雨泽与布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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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女巫与乌鸦与少年

○是童话paro的影山与日向www想摸了好久的鱼


《女巫与乌鸦与少年》

  莺歌草长的季节里男孩们在暖风拂过的夜里悄悄蹿个,女孩们懵懂的心在体育馆外悄悄鼓动。春天是生命力旺盛的季节也是恋情开始的最好时节,避冬归来的小乌鸦在看到黑发少年将球高高地托起时,它理解了人类所言的‘怦然心动’。

  夜莺在春季里颂唱万物复苏的美好,喜鹊带去春至的消息,而本应给人们带去吉祥祝福的乌鸦却在体育馆的窗边筑了巢,日复一日地看场中的少年为他人将球高高地抛起。少年每天会抛起几十个、几百个球——乌鸦看着球的弧线愈发优美凌厉,而少年背后的人也越来越稀少。当那个被漂亮地托出的球颇为寂寥地落在空无一人的地方时,乌鸦飞走了。

  乌鸦找到了女巫,用自己漆黑的羽翼作为交易,换来了能够跑动、跳跃的双脚,能够扣下托球的双手,能够站到影山背后的身体与身份。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但是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得由你自己去争取。”女巫看着褪去了羽翼但尚不会行走的乌鸦,“而且在他退役前你不得表露你的心意。”

  “如果是他退役后呢?”乌鸦问。                                

  “那你也没有再继续作为人类的必要了,你许愿时不是只想要在球场上陪伴他吗?届时,你会变回乌鸦飞向你属于的蓝天。”女巫说。

  “除非你能得到他的心。”女巫看着乌鸦落寞的表情,终是不忍心,轻声补充道。但愁眉苦脸的乌鸦少年并未能听到这关键的一句,他一心只想学会控制这陌生的双腿双手,用尽一切去到少年身边。

  他听过许多人呼唤他为影山,因此当女巫问他想取一个什么样的人类名字时,他没有多思索片刻便说出与少年之名所相对的名字。

  “日向翔阳。”

 

  此后,作为乌鸦的日向不复流连晴空也不再归巢于体育馆的狭小窗沿,影山没再看到那只安静的黑色乌鸦,但在新生入学的那一天他遇见了名为日向翔阳的新人——一个接球技术差劲,发球水平拙劣,身高不足网的一半的、基本一无是处的新人。

  而后一无是处的新人在影山即将把观察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时,挥动了日向独有的翅膀,用力蹬地,离开了地面。于其余部员而言这或许是一次令人震惊的跳跃,而日向是一位拥有异于常人之才能的新人,而对影山而言,他所看到的是人类的背后生出翅膀,觅得通往天空的路。

  对日向而言,站在影山的背后就是他的一切了。

  “进步的那么快一定很辛苦吧?”菅原将毛巾递给日向,“那么努力的原因是想要打败影山吗?”

  “不,是为了追上影山。”日向笑着,他看着眼前乌野的排球馆,想到的却是影山初中时所待的北川第一的排球馆,看到的是球落地后空无一人的悲剧,“是很辛苦啦,一开始光是行走都很困难,每一步都像踩在铁钉上,每一次挥手都像是挥向刀锋。但是,还好我追上来了?”

  “刀锋?”菅原不解。

  日向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他摆着手想要解释,却没考虑到从他这个语文分数游走在及格边缘的人是不该懂得如此运用比喻这一修辞的。但所幸日向的身边都是温柔的人,菅原并没有继续深究,也不打算揭穿日向那撇脚的谎言,他只是关心地询问日向会不会太痛。

  在日向给予回答前,球场上的影山招手叫日向过去练习接球,日向抱歉地向菅原鞠躬失陪。日向虽然没有用语言作出回答,但是他奔向影山时的笑容是藏不住的答案。

  日向和影山在遇见彼此后都从一个人成为了两个人,日向先是追逐影山的步伐,而后再是不顾眼前的障碍邀请、或说是逼迫影山随他一起向更前方奔去。他们会在酷暑时节的训练后一人叼着一根冰棍并肩走向分岔路口;他们会在飒爽的秋季于山间作无目的无意义的冲刺比拼;他们会在白色的冬日训练后拿排球给未完成的雪人作头……接着又是春天,影山曾经黯然伤神的季节,日向曾经怦然心动的季节,在这个季节里影山为日向托出了完美的托球,而日向心动的感觉却没有随着球在场地的另一面落下而平息,‘怦怦’的心跳被感官不断放大,激动与欢欣充斥了大脑,日向可以断定自己对影山的喜欢只有更深了,但遗憾他不能说出这份情感。

  他们走到室外放松,靠在同一树干上歇息,各怀心事。

  “影山你会一直打排球的吧?”春时的树虽称不上茂盛但也足够遮阴,日向坐在树下透过树叶的缝隙看他已许久没有飞上的蓝天,突兀地向影山抛出问题。

  “这还要问吗,呆子。”影山瞥了眼盯着天空出神的日向,意识到了搭档的不对劲。

  “那你可一定要成为职业排球选手啊,这样就能多打几年了吧。”日向转头打量了一会儿影山,“不过影山的话一定可以吧,毕竟只比我弱那么——一点。”

  “呆子,还不如考虑一下自己没法入选的事情吧。”日向没再继续看影山了,所以影山也没法再看日向的眼睛,可是就在方才几秒钟的对视里他似乎从日向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所抓不住的东西。刚刚对着天空出神的日向不是他平日里熟悉的呆子,他总感觉可能下一秒日向就会丢下手里的排球和他,长出黑色的羽翼朝人类够不到的高度飞去,而他也再抓不住日向了。

  “我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影山你还在打排球我就不能输给你。只要你在职业队里那我当然也会在职业队里!”日向自信满满地叫嚷

  这回答令影山得到了稍许心安,刚刚若即若离的缥缈感已荡然无存。他确信自己会加入职业排球队,他也确信日向能够跟上他的脚步,在得到日向的回答后他更相信日向不会在某个他睡迟了的早晨一个人扑扇着翅膀离开了。

  

  影山的天赋才能与努力从不让人失望,他毫无意外地在高中三年毕业后带领乌野夺得了全国冠军并得到了国家排球队向他伸出的橄榄枝。他对日向挑衅说他这次又是先行一步,而日向也从不会让影山失望,在半年后便追着影山的脚步来了全国,最后一起走向世界。

  影山负责托出日向‘站’在场地上的原因,日向负责展开人工的翅膀模拟飞翔,二人的快攻在高中时已是无人能拦,到了世界的舞台后因为经验的积累与技艺的精进,怪物组合所向披靡,世界聚焦于他们。

  “影山已经二十四岁了吧,其实近来有许多人想问,影山选手退役后想做些什么?”在一次采访中记者提问。

  “暂时没有想过,我目前只想关注眼前的比赛。我不会退役。”影山一向对这类采访没什么兴致。

  “那么日向选手呢?”记者问。

  “哎?我吗?影山都没有在考虑退役的事情,我怎么能输给他!能够打败影山的只有我!”日向直到二十四岁也经常被人说是缺心眼和单细胞,整个大脑里装的只有排球,但是他们不知的是排球以外的部分装的全是影山,此时此刻的宣战与搞怪也不过是二十四岁成年人为了掩盖不可告人的真相——影山退役后,他自然也会退役,因为失去了能够立于地面的双腿,能够击出托球的双手。

  日向不知道他们还剩下几年,但他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回忆他和影山走过的九个春夏秋冬。他无法想象去坂之下商店吃肉包时身边没有影山跟他抢咖喱味的包子,他无法想象集训时没有影山给他做拉伸押被角的时光,只是变回乌鸦后,似乎便再不用做拉伸也不用盖被子睡觉了,可惜的是也再无法像人类那样张大嘴享受肉包。只是日向不知道,影山也无法想象将来会没有日向的几十个春夏秋冬。

  “影山啊,你……”结束采访后两个人一起往合住的宿舍走,日向借着路灯的光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打量影山,“意外的长得很帅啊,是帅哥。”

  “可恶,退役以后肯定会立刻和漂亮的姑娘在一起然后结婚生下脾气一样恶劣的小影山!工作,工作……工作的话,影山你不适合当教练吧太凶太残暴了,不过长得那么帅当模特不是也不错,或者是看台解说——”日向想象到影山未来可能会和某个他不认识的姑娘走在这条他们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回家路上,然后回了被窝影山可能会抱住那个姑娘做那些他不会对日向做的事情,光是想象日向便觉得心中酸涩,赶紧把话题转向影山未来的职业,却被影山无情地打断。

  “我不会退役的。”影山斩钉截铁道。

  “影山君,人类的肌肉是会老化的,变成老骨头一把的你一定会被教练拧下去的!”日向乐呵地想要再多调笑几句,结果发现影山的脸色竟是严肃而悲伤。

  “我不能退役,你也不准离开我。给我任劳任怨地跳起来扣球啊。”影山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满的,愤怒的。

  记者没有察觉到的、被日向掩盖的事情,影山在九年间的相处里却是隐隐约约的察觉,到如今的确信——虽尚且不知是何种原因又会以何种形式,但在影山退役后,日向一定会离开他。不是那种他二人小吵小闹发生矛盾时孩子气的离家出走到公园荡秋千垫排球,是那种转身以后不管跑过多少条街道都再也找不到的那种离开。

  “为什么要走?”影山问。

  “就算你是国王,我也不能说啊。”日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是没关系,我已经想通了,我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以零失误配合做到全胜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就一起努力把他创造为最后最好的回……”日向的内心中那份对影山的爱意不受控制地叫嚣,几乎想要冲破喉咙与契约的限制,但他不想让这美好的日子那么突然地被划上休止符,虽然他也不想在影山退役后就离开影山。

  “为什么要走啊!你不是喜欢我吗!”影山一把扣住了日向的手腕,用力地把不知所措的日向拉向自己的怀里,把日向的头紧紧摁在了他的胸口。

  影山突然想起了二十岁的春天,好像也是这么一个晚上,日向咬着冰棍踢着地上的石子,他喝着第二份半价的酸奶,两个人也是在训练结束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个成年人听着另一个成年人,讲一个只有小孩才爱听的童话故事。

  日向在那个晚上讲的是小美人鱼的故事,小美人鱼救了一位王子,从此一见钟情,为了再见到王子走到王子的身边去,她舍去了美丽的鱼尾和动人的嗓音换来了双脚,忍受好似刀尖上起舞的疼痛一步一步接近王子想陪在他的身边,最后因为得不到王子的爱变成泡沫。

  这个故事日向只讲了一遍,影山却一字不落地记到了现在。他有时甚至会在梦里惊醒,因为他梦见了日向变成了一滩橙色的泡泡。这该是十分可笑的梦,可对影山来说却是十分的可怕。所以在这个晚上,他扣住了日向的手腕,紧紧地把他抱进怀里,他摁住日向的后脑勺,好似想把日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要自顾自地安排我没有你的未来啊,呆子。”

  “就算我老得托不动球了,你老得跳不起来了,只要球还能越过我的头顶,能越过你的头顶,你就给我拼死地跳起来扣下去啊!”

  “给我好好地待在我的身边!”

  这或许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感情的影山飞雄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最真挚的告白。

  如果小美人鱼得到了王子的爱,她就不会在清晨化为泡沫消失在海里了吧,影山想道。

  他附在日向耳边,告诉日向,他喜欢他。

  女巫曾告诫过日向,“你会在影山退役后变回乌鸦,再也没法待在他的身边。”但女巫也告诉过日向留在影山身边的方法,她说:“除非你得到他的心。”

  小小的乌鸦褪去了羽毛,经历了无数血与痛,尝遍胜败,但终却没化为泡沫消失在清晨,他窝在影山的怀里,察觉到九年来一直萦绕在指尖与脚尖的痛楚竟在那一瞬全部消失了。再迟钝的人也知晓了有什么禁制应该已经被解开了。

  他张开手回应了影山的拥抱,他哭着说出了他藏了九年却没能藏好的、火热得和太阳般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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